哈瓦那 | 燃烧的加勒比火焰
一个地区在国际社会中的角色和其本身的国土面积并无关联。古巴的国土面积仅有11万平方公里,即使聚焦在中美洲的加勒比海,很多人也无法准确指定它的方位。然而这座小小的海岛在时间和社会的纵横中,成为了全世界超越体制和时光的观察对象。古巴的每一个讨论主题,都能像蜘蛛网一般牵扯出无数的议题,在如此庞大的观察对象下,再胸有成竹的初次到访者都会觉得眩晕和无所似从。当地人的日常、生活、经济的封锁、政治的博弈…这些在任何其他地方都可以被旅行者避而不谈的话题,在古巴就像贯穿全岛的加勒比海风一样,无所不在又黏湿不堪。而穿梭于哈瓦那的老爷车,就像是一个个迷你版的移动古巴,他们集古巴的过去与当下于一身,在辉煌和困境中讲述此地普通人的状态。
开罗 | 用优雅对抗时间
在简史密斯的笔下,开罗是一潭死水的反义词:“这里永远在骚动,经常夸夸其谈,总是在运动。他的尊崇感几乎全部来自于它的河流与过往,但它有种难以置信的活力与自信。”作为埃及的首都,当现代世界的目光聚焦在此,我能感受到它所背负的失望、惊讶、屈辱和荣耀。古埃及五千年的浩瀚历史中,开罗在最后的一千年才迟迟登上舞台,而主角并非是这片土地上的埃及人,而是阿拉伯征服者。它的欲望来自奥斯曼帝国的扩张,它的现代化又诞生自英国殖民时期的荒诞。诞生于被征服,又在被征服中达到鼎盛,如今作为阿拉伯世界第一大城市和文明中心的开罗,有关它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外部对它的期许。当外界的力量离去,开罗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支撑自己的信念。它在1956年后不断地在现代世界找寻着自我,修修补补,城市扩大了一圈又一圈,但生活一天比一天慌乱——它变得庞大又无力。
圣塞巴斯蒂安 | 太阳照常升起
在杜鲁门卡波蒂的生活里,这一片海湾是上流社会的象征,有关它的一切都充满着奢靡、附庸风雅和毫无节制的欲望,还有那些吸足了眼球的名流轶事。比利牛斯山的阻隔,广阔海洋的天然界限,这片土地的过去与现在,对于外人而言就如名人轶事一般,参杂着八卦、真相与想象。而处于海湾中心的圣塞巴斯蒂安,对于众多的旅人则更如一团迷雾般神秘。它的名字是基督教中的叛逆,也是垮掉的一代文学中总会被提及的下一个目的地,也是如今各个豪华旅行媒体中常被提及的创意和美食中心,多重的身份混合着熟悉与陌生。即使是熟悉西班牙历史和文化的人,在面对巴斯克地区和圣塞巴斯蒂安时,往往也会感到束手无策。民族自治、分裂与团结、衰败与重生、传统与创新…人们在一个又一个的议题中消耗着能量,又在一片又一片的苍翠和深蓝中获得认同。
阿斯旺到卢克索,尼罗河的赠礼
我对埃及最初的印象,并不是巍峨的金字塔,亦非旷远神秘的庙宇,而是一副朦胧的金色画面:三角帆船翩翩泛舟在碧蓝的尼罗河,两岸挺拔着婆娑椰枣,金黄沙丘对峙着大河。尼罗河从非洲大陆奔跑而来,穿越茂林,横跨高原,流经世界最干燥之地——撒哈拉沙漠,最终汇入汪洋。在其长达六千多公里的漫长旅途中,它在沙漠中细长又蜿蜒,然后在埃及北部猛烈地冲刷出广袤的三角洲。从高空看去,它像极了一片银杏树叶。现代的埃及生活与文明大多聚焦在这片银杏树叶的顶端,而细长的叶柄往往被人忽略。它太过狭窄,远不具备文明诞生所需要的体量。但就是在这细长的河流两岸,却点缀着人类古文明中响亮的几个名字:阿斯旺、卢克索、图坦卡蒙、阿蒙霍特普、拉美西斯…干涸气候似乎蕴藏着让一切传奇与故事不朽的千古之力,它们散落在黄沙中,亘古不变。
哥本哈根 | 飞翔的丹麦人
我们永远无法只用一种情绪去描述一座城市,但是当深秋过后,一种莫名的恐惧便会匍匐北上占据大多数哥本哈根人的状态。“太冷了!”在皮特霍格最著名的小说《雪中第六感》里他如此开场,主人公也在书中多次说到“对于丹麦的冬天,我有深深的敬意。”尤其是对冬季来到哥本哈根的初访者,有着足够的必要准备好面对斯堪的纳维亚的忧郁。丹麦人对冬天铭刻在心,他们也有足够的智慧面对自然的黑暗,即使是在正午的餐桌,人们也会点燃一根蜡烛,创造朦胧的Hygge。虽然没有夏天的明媚和活力,但是冬季的哥本哈根并不沉闷,朋友相聚可以持续到清晨,跨年夜人人都会在院落里放烟花,点燃漆黑的夜空,居住于此的丹麦人永远在找寻幸福的空间。在一座没有帝国大厦或是埃菲尔铁塔般地标性建筑的北欧城市,哥本哈根也一直在通过创意和视觉探寻如何更好地让人生活在一起。
摩洛哥 | 旧时光和新自由之地间的一团迷雾
清晨坐火车离开卡萨布兰卡,倾盆大雨。去往马拉喀什三百公里的路,火车也需要三个半小时。春夏交接,摩洛哥的乡间野地,开满了五颜六色不知名的小野花。窗外闪过的羊群和牧羊人,齐齐望着列车行进的方向,这似乎是他们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唯一的乐趣。路过的小村庄,总有妇人倚在土墙边,她们的棕色皮肤在这片土地上,让自己变得更为不起眼。暴雨变成了烈日,白色的海滨城市变成了砂石土路的红城。